炎楓的部落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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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嬿芬書評】

　

《瑞典查甫人》-男人也需要自傳統解放

　

上次介紹西蒙波娃的《第二性》，談到該書主張在平等的前提之下，男男女女的想像力會獲得解放，人們在性別關係中體驗一種由於平等帶來的自由和歡愉。《第二性》談的雖然是兩性，但主要是討論女性處境，這次我要來談一本有關男性處境的書《瑞典查甫人》。這本書的英文書名是Men on Men，顧名思義，就是男人寫有關男人的書。

這本書的源起甚為有趣，是瑞典政府獻給在1995年舉行的第五屆世界婦女大會的一本出版品，邀請了八位各個領域的瑞典男性寫一本談論平等、男性氣質和親職的書。瑞典這個社會在兩性平等的各種指標中是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楷模。內閣閣員和國會議員兩性比例將近各半，高達80%的女性就業(台灣才將近一半)，政府提供非常好的福利政策並率先實施各種促進兩性平等的政策，比如男性的育嬰假。在瑞典，男人帶小孩、煮飯、作家務事，無「役」不與，不過這不保證瑞典的兩性就平等了，瑞典大學教授中只有7%為女性，股票上市的公司通通沒有女性總經理。本書是為了進一步討論「瑞典男人還可以怎樣改善自己?」這本書是由肯定兩性平等的男性執筆，寫的雖是有關男人，卻是為了獻給女人而寫的。

邁向性別平等的社會，腳步一直是由女性跨出的，在她們的性別革命中， 參與的男性寥寥可數。沒有更多男性有意識地參與，性別平等的追求就只能處於由女性推動、而決策者（多為男性）被動因應的情況，兩性平等顯然要從改變男人開始。究竟為什麼男人要改變自己，來參與這一場基本上是由女人從男人手上取得長期獨佔資源的革命？

《瑞典查甫人》這本書告訴我們為什麼，第一個答案是有關私人的以及情感的答案，這本書由瑞典首相英格法卡爾森（一位中年男性）寫的前言開始，帶頭倡議：「遠離舊式父權男子氣概形象，有一種解放的作用…意味著（男性）可以選擇一種個人的姿態與關係，不受傳統預先設定。」簡言之，男人改變自己可以讓自己、讓周遭的人更愉快。沒有經過這樣解放過程的男性，會經驗感情表達的內在困難和障礙也就不足為奇，就像書中一位男性產科醫生寫道：「儘管我是一個醫師，作為一個男人，我卻沒有語言可以表達男性關於生產和親職的經驗和情感。」書中另一位男性作家在談到父親角色時感慨：「父子之間是何等隔閡。他們分享了生命的血脈，卻又被迫各自過活，彷彿彼此毫無關連。」

第二個答案指向公共性，男人要改變自己、參與推動性別平等也是為了經營更好的公共生活，「如果政治人物同時也是積極的父母，政治會變得更好，而且男女混合的工作場所更為有趣。」在書中，瑞典首相先生同時宣稱：「為了締造經濟上的進步，我們需要社會方面的進步。我們急需婦女的工作、創造力及決策能力，俾使瑞典的商業與社會具有競爭力。」那些認為追求兩性平等只是女性該關心的人，或者認為性別的議題只對個人生活起作用的人，值得深思這一番話語背後的真理。

總之，這本書讀來令身在台灣的我羨慕不已，雖然瑞典查甫人覺得自己離解放傳統角色還有長路要走，相形之下，台灣查甫人的解放之路就更迢遙了。這條路還得靠有性別反省力的男性大力書寫紀錄更多的理念，為處於困境的男性樹立典範，台灣可有像這樣的「新好男人」？

另一方面，男人要改變，要成為女性追求平等的好伙伴，也需要做為母親、姊妹、朋友、師長的女人，積極成為男人追求性別解放過程中的支持者。可惜的是，女性仍然看重那些有傳統男性氣概的男人，如果和她同行的男伴因為看到自己害怕的小昆蟲而大呼小叫時，她一定會面露難色，祈求路人不要看到。女性要大力鼓勵那些願意走出傳統刻板特質的男性，起碼，不要在他們被蜘蛛嚇得半死的時候，取笑他們的缺乏男子氣概，這大概是陪他走一段「阻力很大的路」的起點。